我突然间想起,大凡天才、智者、先知都会遇到同一种窘境——会遭受到他们所处时代、所处世界的不理解。遭受嘲笑与讽刺、遭受怀疑甚至受到攻击。我们总可以随时举出一大堆这样的名字:阿基米德、梵高、哥伦布、法斯宾德、姜尚、刘伶、李白、徐渭、陈天华…… 有的在生前便名成功就;有的死后方哀荣倍至;有的至今仍争议不断;恐怕更多的是一直被埋没在历史烟云中,藉藉无名,无从稽考。在世俗眼中,他们总是表现得那么疯疯癫癫、滑稽可笑、自言自语、不可理喻。原因只有一个,就是他们具有的智慧、才华、能力或情操,远远超越了他们的时代。这是一双天赋的犄角,美丽而尖锐,不被消磨殆尽,便是始终的格格不入,使得他们只能活在自己独特的精神世界之中。
所以可以理解他们为什么大都短命,不得善终,以自杀自残猝死或者被杀的方式来结束一生。
“It’s better to burn out than to fade away.”这是其中一位自杀者的遗言,至今仍令许多喜爱他的歌迷反复念叨,唏嘘不已。然而我现在觉得这不过是一句托辞,表达的兴许只是一个表象和一种自恋的冲动。谁不希望生如彗星般灿烂耀目?能够结束在最辉煌时,于人于己无疑都是异常浪漫、铭心刻骨的。至于死如彗星般迅忽,或许还能避免日后因为昏聩而犯错;更能以年轻美好的形象留存于世间。这是一种对自己的安慰,既然不能苟活,不如死得轰轰烈烈。这不见得是选择自我结束的真正根源。真正的根源,是一种无解的矛盾;是情绪无法表达的激荡;是内心无人可懂的苦闷。真正的根源,恐怕还得是这一句——“情绪在我的内腔里无法表达出来,一阵阵的阵痛!”